未说话。陵哥哥的喜怒哀乐和常人没什么不同。

&esp;&esp;一连很多日，刘弗陵总是早出晚归。

&esp;&esp;深夜，云歌好不容易等到他时，他总是很疲惫的样子，虽然他会强撑困倦和云歌说话，云歌却不愿再烦扰他，只想让他赶快休息。

&esp;&esp;看来又出了意外，让他上次所说的“准备好了”，变成了“并没有好”。

&esp;&esp;云歌按下了心内的焦虑，重新开始静静地等待。

&esp;&esp;她开始亲自照顾宣室殿内的各种花草。浇水、施肥、剪枝，还移植了一些喜阴的藤萝过来，大概自幼做惯，她又本就喜欢做这些事情，宣室殿带给她的焦躁随着花草的生长平复了许多。

&esp;&esp;云歌蹲在地上松土，每看到蚯蚓，总会高兴地一笑。她刚开始照顾这些花草时，可是一条蚯蚓都没有。

&esp;&esp;富裕站在一角，看了云歌很久，最后还是凑到了她身旁，即使冒着会被于总管杖毙的危险，他也要告诉云歌。

&esp;&esp;“小姐，有件事情……陛下，陛下……”

&esp;&esp;云歌放下了手中的小铁铲，安静地看着富裕。

&esp;&esp;富裕不忍看云歌双眸中的清亮，低着头说：“陛下这几日离开清凉殿后，都去了椒房殿。”

&esp;&esp;云歌未说一句话，只扭头静静地凝视着眼前半谢的花。

&esp;&esp;很久后，她站起，“我想一个人走走，不要跟着我，好吗？”

&esp;&esp;云歌一路疾跑，跑到了清凉殿外，脚步却猛地停了下来。退到角落里，只定定地凝视着殿门。

&esp;&esp;夏日的蝉正是最吵时。“知了、知了”地拼命嘶鸣着。

&esp;&esp;云歌脑内的思绪漫无天际。一时想起和陵哥哥在草原上的盟约，心似乎安稳了，可一时又忽地想起了孟珏在山顶上给她的誓言，心就又乱了。一时想着这天下总该有坚贞不变、千金不能换的感情，一时却又想起也许千金不能换，只是没有碰到万金，或者千万金……

&esp;&esp;不知道站了多久，日影西斜时，一个熟悉的人从清凉殿内出来，被身前身后的宦官簇拥着向左边行去。

&esp;&esp;回宣室殿不是这个方向，这个方向去往椒房殿。

&esp;&esp;不过也通向别处，不是吗？也许他是去见刘贺。云歌在心里对自己说。

&esp;&esp;远远跟在后面，看到他向椒房殿行去，看到宫女喜气洋洋地迎了出来，看到小妹欢笑着向他行礼。他缓步而进，亲手扶起了盛装打扮的小妹，携着小妹的手，走入了内殿。

&esp;&esp;原来，他不是无意经过，而是特意驾临。

&esp;&esp;心里最后相信的东西砰然碎裂。那些尖锐的碎片，每一片都刺入了骨髓，曾有多少相信期待，就有多少锥心刺骨的痛。

&esp;&esp;云歌慢慢坐到了地上，双臂环抱住自己，尽量缩成一团。似乎缩得越小，伤害就会越小。

&esp;&esp;红衣拖起了地上的云歌，刘贺说了什么，云歌并未听分明，只是朝刘贺笑。

&esp;&esp;“……皇子关系着大汉命脉、天下百姓，不管政见如何不同，可在这件事情上，百官都在力谏……皇帝毕竟是皇帝，与其让霍成君进宫，不如宠幸上官小妹。小妹若得子，只得一个儿子依靠罢了，霍成君若得子，却后患无穷……”

&esp;&esp;刘贺的声音淡去，云歌只看到他的嘴唇不停在动。

&esp;&esp;原来所有人都早已经知道，只有她蒙在鼓里。

&esp;&esp;云歌不想再听刘贺的开解，这些道理她如何不懂呢？原来这就是他的解决办法。

&esp;&esp;笑着拒绝了红衣和刘贺的护送，独自一人回宣室殿。

&esp;&esp;却是天地茫茫，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。

&esp;&esp;漫无目的，心随步走。

&esp;&esp;太液池上的黄鹄还是一对对高翔低回，淋池荷花依旧娇艳，沧河水也如往日一般奔流滔滔。

&esp;&esp;可是，有些东西，没有了。

&esp;&esp;从未央宫，走到建章宫，又从建章宫回到未央宫，云歌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，只看到月亮已经爬到了中天。

&esp;&esp;当她回到宣室殿时，刘弗陵立即从殿内冲了出来，一把握住她的胳膊，急急问：“你，你去哪……”语声顿了一顿，紧握的手又慢慢松了，淡淡的语气，“夜很深了，你赶紧歇息吧！”

&esp;&esp;她不应该央求和企求一个人的心意的。